有琴稹山

请往前走,不要在此停留

【银博】《穿长靴的猫》04-06

战后种田 恋爱简史

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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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04

  “有的。”他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底气在刚才说两句话的功夫都耗尽了似的,他说话的声音低下去许多,那双紧盯着我看的灰蓝色眼睛也开始躲闪。他的尾巴不安分地凑到他面前来,恩希欧迪斯下意识地张了张嘴,突然一个激灵一巴掌把尾巴按了下去。

  就好像一直捂着的一个心知肚明的秘密此刻就要被揭穿,我又心虚又慌张。都说情窦初开是小鹿撞进心房,可我觉得,在我这里它像只猫,我教会了猫说话,可我又害怕哪天它真的开口和我说话。可是它来了,夹着尾巴凑到我面前和我说“嗨”,我不知道怎么打败它,或者和它和平共处,我只想跑。

  “有……什么有,没有!你没有!”我几乎要跳起来,扔了手里的诗集不管不顾地就捂住了他的嘴,“不行,我不管,反正就是没有!”我维持着着捂他嘴的动作,从廊架下面的长椅上抬起屁股准备要跑,他挣扎了一下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我拒绝倾听,连滚带爬撒腿就跑。

  后来一直到我离开谢拉格为止,我都有意识地躲着他,他也不来找我,偶尔视线对上也要急急忙忙避开。这样的生疏并没有让我感到丝毫的庆幸或者高兴,相反的,我觉得烦躁和委屈。毕竟十来岁的小孩谁能忍受自己被故意忽视呢?

  于是我先不得要领地迈出了重归于好第一步。我有时候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得张牙舞爪像个恶霸,他就很配合地先礼貌性地瑟缩一下,然后远远跑开。他家的保姆大哥甚至一度很纳闷以为我霸凌了他家小少爷。

  “我们少爷他……冒犯你了吗?”

  “哈?没有啊?”

  “啊……是嘛……”彼时的角峰也还是个愣头青似的小青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厚重棉服包裹下实在说不上壮实的身板儿,最终断定面前这个白切鸡一样屁孩暂时对他家小少爷构不成伤害。

  “没有就好。少爷很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多和他说说话。”角峰笑了笑,十分熟练地搓了搓我的头。他要求提得十分诚恳,仿佛在他心里他家少爷是个长期缺爱的自闭儿童。

  我用力点头,心说我倒是也想啊,可你家少爷理我吗?

  由此可见,恶人先告状的习惯往往是在童年时期养成的,及时发现及时制止,切记切记。

  我走的那天他总算是没法躲我了,我来的时候是夏天,走的时候已然入了冬,他没穿那套小西装,穿了一件厚重的棉袍,袖口和下摆缀着银铃,一副小暴发户地主阶级的模样。他两手揣在袖子里,眼巴巴的看着我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大人们上车。

  眼看着车都要开了,他总算知道来扒我窗户了,他一路小跑过来,身上细碎的铃响混着靴子踩进厚厚的雪地里的响声,被他稀里哗啦踏碎了一地。他丁零当啷地跑过来,两手扒在我身边的车窗上,努力看我。想了好久,他说,“你下次来,还能再来找我吗?”

  他那双眼睛太亮了,想说什么,什么没说,全都写在眼睛里,看得我又心虚了。我脖子一梗,下巴一抬,两个眼睛恨不得翻到天灵盖上。我扯开嗓子惊天动地地喊了一声,“不能!”

  我破音了,他高兴了,他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见我又要作妖,他先发制人:“那我就来找你。”

  他被角峰拉走,站在崎岖的公路边上目送我离开。我把脸贴在车窗上,谁喊我我都不理。他一直站在那儿,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小到变成一个点,再小到消失不见。

  倘若将“爱”与“猫”这两个字做个偷换。那我想,对于那时候的我而言,爱大概就是,我在积雪初融,有风吹过的草地上捡到一只猫。

  猫跟着我回到了家,于是每当我念诗,猫就在我手边笑。

  

  05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我确定,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我的盟友。”

  “即便这样会令我伤心落泪?”

  “是。即便是你的泪水也左右不了我的决议。”

  “你当真如此绝情吗?”

  “当真,我一向如此,你……”

  “好,停,收一收,过了过了。”

  银灰经常像这样面无表情地和我进行这种对话。我翻了一页手里的资料,抽空抬头瞅他一眼。和少年时期不同,成年之后军阀老爷变得能言善辩多了,大多数时候我只能通过强词夺理和强行打断来胜过他。

  “所以说,”我合上资料,打算就这个问题和他认真洽谈一番,“你打算让我和你回谢拉格去开荒?嗯?”

  “不是开荒,我希望你知道谢拉格已经今非昔比了。”

  “哦?你创业成功赚了钱给老家修路了?”我揶揄地瞧着他,他也不恼,伸手过来揪了一下我的耳垂权当惩戒。“喀兰贸易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谢拉格,或许你也可以尝试着改变对那里的刻板印象。”

  “可我不大想忘记刻板印象里的恩希欧迪斯小少爷。”他在和我说正事儿,可我明摆着不想好好谈话。“我倒是觉得还是彼时的你比较讨人喜欢,你现在可不会红着脸塞糖给我。”

  “如果你想,我可以给你更好的。”他凑近用鼻尖蹭了蹭我的脖子。“你也没什么要忙的了,我带你回谢拉格,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那看来你已经安排好了我的养老生活。”我故意避开他,转头去看我手里的资料,菲林得了允诺,面上不显,尾巴却已经高高翘起,一下一下扫过我的发梢耳朵。然而他早就不是害羞了要揪住尾巴掩饰情绪的小少年了,此刻明显是装的,恐怕就是因为我刚刚说了一句儿时的他比较讨人喜欢。

  “好,停,可以了,收一收。”我抓住他的尾巴,他也不躲,任凭我薅了两下抖了抖又松开。我故意凶道,“喜欢,喜欢死了,你怎么样我都喜欢,满意了吧?”

  银灰没答,尾巴亲昵地在我脖子上绕了一圈,这就是消气了。

  事实上我并不多在意将来的事情。这世道乱了太久,活着的每一天都像是偷来的。穷怕了的人是不敢轻易思考发财之后的日子的。同样,在乱世里挣扎了太久的人,也是不敢想太久之后的事情的。

  “以后”太远太珍重,我看不清,想不到。

  

  06

  少年时期的情窦初开来得太仓促,我得了一个来日方长的许诺,几乎是狼狈地逃离了发生地,又带着一个始终不得解答的疑惑一跤摔出了我的少年时代。

  我觉得时光真狡猾,它在我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擅自将我的因果串联。我被它推着搡着往前走,然后一脚踏进它为我划定的怪圈。

  我在过分年少的时候不管不顾地种下了因,却在长大后的某一天,毫无征兆地,就被那从天而降的果砸中了脑门儿。

  我再一次见到恩希欧迪斯是在维多利亚,和我们的初次见面一样,都是是毫无预兆的遇见和重逢。彼时离我的普通混账岁月已经过去了太久,岁月给我留下不少胡乱鞭挞的痕迹,所以我已经算半个学术型混账了。我去维多利亚搞科研,途径一所相当出名的大学听课。我自己一人的时候永远记不住时间,所以当我赶到教学楼的时候我已经错过了上课时间。我猫着腰从后门偷溜进去,然而大多数学生似乎都选择坐在后排,因此我的出场并没有显得低调多少。

  “先生,你来晚了,你叫什么名字?”台上的讲师注意到了我,或许是我身上理应出现在实验室里的白大褂使他产生了疑惑,他问道,“你知道我们这节是什么课吗?”

  “呃,知道。我记得是‘源石技艺概述’这门课。”

  “是维多利亚简史,先生。”

  人群响起压抑的笑声,感谢这些善良的大学生们没有哄堂大笑,算是给我留了些面子,我灰溜溜地准备原路返回,那位讲师叫住了我。

  “留下吧,我的课堂欢迎所有人。”

  那行吧,反正我也找不到教室。我就找了个空位置坐下,这些大学生很友好,还给我腾了空位。我坐在他们中间,讲师则继续讲课。

  “回忆一下我们上节课说到的,关于旧时代的骑士宣言,有人能替我复述一下吗?”

  讲师象征性地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直接眼神示意了坐在前排的一名倒霉蛋站起来回答。

  倒霉蛋是个青年菲林,个头很高,头顶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存在感强烈令我无法忽视,他肯定知道我在看他,那条蓬松的尾巴很做作地在空中打了个旋儿。

  我像被一枪击中了胸口一般,一阵酥麻的感觉胸腔里扩散到四肢百骸,我几乎是僵直在了座位上。我突然有了一个猜测,答案呼之欲出,可我不敢说。

  那人开口了,听得出来,他已经完全度过了变声期,声音不再是少年时候的带些柔软意味的清脆。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吐字清晰,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我发誓善待弱者

  我发誓勇敢地对抗强】【暴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

  我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尾巴像是不受控制地摇晃了几下。讲师示意他继续往下说,他操】【着那把低缓的嗓音继续道:“我发誓真诚对待我的……朋友。”

  说话时他微微侧过了身,我终于认出了他。

  他已经不再是长在闭塞雪境里的晚熟少年了,学生制服妥帖地穿在他身上,白衬衫显得他肩宽腰窄,他把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肌肉匀称的手臂。如果说少年时期他是长在谢拉格草原上的一棵抽条的树,那么现在的他就是自高山上的冰川融水流经维多利亚的一条奔腾的大河,蓬勃的生命力在他身上流淌着,他意气风发,什么都抵挡不了他,什么都不能叫他停留。

  他侧过身看过来,灰蓝色的眼睛里盛着透过玻璃窗的日光,眼底的笑意柔软得一塌糊涂。

  于是这条大河顷刻间漫上我眼窝。

  所以说,什么江湖再见,什么来日方长,我们自以为那些久别重逢是命运给的馈赠优待。殊不知,那是我们自己早已埋下的前因,在未曾察觉的时候开了花,落了果。

  他是我遗落在苍茫雪原上的因果,那我呢?我是吗?

  我又无端感到慌张起来,那日落荒而逃的窘迫仿佛又回到了我身上,恍惚间我像是又回到了离开谢拉格的那天,一身铃铛细响的小少年趴着车窗认真看我,说他要来找我。

  他毫无预兆地回过了头来,人群之中他一眼就锁定了我。我避无可避,他看着我,缓缓地,几乎是深情地说完了最后一条。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TBC-

  

搞小孩像犯罪 我宣布小银小博杀青了 以后都没有小银小博了 小银小博在我心里珍藏了

这篇不定期更 没什么逻辑可言的流水账 主要用来记录我的恶趣味 你看这个博多坏 你看这个银老板多淳朴一个农民企业家(真银斩警告

骑士宣言那段出自《骑士宣言》不要给我上历史地理课我是不会听的 公开调情 我永恒的g点

两门课是我瞎编的 走错教室这段则是我的日常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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